初识少年,桀骜不驯
小雷,16岁,高一文化水平。辍学后一直在家沉迷于游戏,呆在家中不愿入校学习,也不愿意出去寻找工作,成为父母的一块心病。2021年某天晚上,又一次因为玩游戏和父亲产生了冲突,争吵中情绪激动的小雷竟然把年过四十的父亲弄伤,在邻居和救护车的喧闹中,心灰意冷的父亲被送进了医院。
小雷也因此被公安机关抓获,送进启航学校进行教育矫治。刚进入校园的小雷性格孤僻,不爱说话,让他饱尝孤独和排挤。他不屑一顾的在心理咨询室告诉我:“有时候看他们不顺眼,我真想把他们按在墙上打一顿,这样他们就服我了。”谁让我不爽,就打到他服为止。”在他的世界里,没有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。这些话语让我不由得心惊,是怎样的原因,让一个少年有这样偏激的想法?

校园生活,屡受挫折

不善言辞的小雷,用绘画向我诉说故事
经过一个月我们和小雷的相处和建立关系。发现他曾经也是努力学习,走在和同龄人一样的求学之路上,只是后来他迷上了手机游戏,开始逃课、上网、偷东西和夜不归宿。辍学后,整日无所事事的他更是沉迷在游戏的五光十色里,与现实渐渐脱节。游戏里的他有多无敌,现实中就有多么无力。
在学校有一次他与同学发生冲突,起因是他在扫地,有一个“大个子”背对着他在和其他同学聊天,因此挡住了他的路。他心想这就是故意在针对我,不让我扫地。于是用力将“大个子”一推,和他发生了冲突,两位同学上来想劝和,结果他觉得同学们都是趁机欺负自己。于是不分青红皂白,和上来劝架的同学们扭打在一起。不向任何人辩解,也不听别人的解释,言语在他的世界里,如此苍白无力,只有拳头才是真理!
师生努力,期盼改变
上课时,我在班级讲了一个猴子和鱼的故事:猴子灵巧擅于爬树,鱼儿有尾擅于游泳。两只小动物都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,谁也不服谁。找到上帝,上帝却说人才是最厉害的,人没有尾巴,却可以在水中畅游,没有翅膀也能飞翔,爬树更是不在话下。而且人有一种能力,是其他动物都没有的——言语。这节课叫《言语的力量》,专门为小雷设计的一堂课,看着他在台下若有所思的眼神,课后也鼓励他:你有什么想法,老师们都会耐心的倾听你,如果暂时不擅长说话,那就去学习,相信语言的力量,不要放弃与同学沟通,不要放弃和父母沟通。
他课后和我交谈,讲了自己的一个故事。一年级的时候,开蒙晚的他怎么也算不出1+1等于几,恨铁不成钢的母亲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,年幼的他不会辩解只能嚎啕大哭。我问他:“你心里会有点怨恨妈妈吗?”他抬起头,回答我的只有泪流满面。随即他倔强的说“小时候我只能挨他们的打,现在我长大了,他们打不过我,就不敢打我了!”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这句话,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。

家访父母,修复关系
要怎样才能平复他和父母之间复杂的感情呢?在他即将离校前一个月,我校尹兴河校长、小雷的班主任和心理老师一同家访了小雷的父母,和他们进行了关于孩子教育上的沟通和交流。父亲坦言说:夫妻俩各自忙于工作,对于孩子确实存在过高的期望和操之过急的心情,以致于有时候表达方式不对,导致伤害了儿子,自己也十分懊悔......让儿子和自己渐行渐远。
家访回来后,我向他转达父亲说的那一番话,他听了之后眼睛也有些发红,拼命眨眼,倔强的想要收回眼泪。心中的某些芥蒂似乎也在松动和瓦解。

赤子少年,雏鸟盼归
又过了一段时间,学校定期举办生日会,他有些落寞的告诉我,“以前的生日都是爸爸妈妈陪我一起过......”我知道,他有点想家了。问他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家里,他想了一会鼓起勇气,拨通那个心中的号码,电话里家长里短,唠叨关心,让他心里充满了暖意。原来父母心中一直都牵挂着自己。
时间飞逝,转眼小雷即将结业,父亲和母亲早早的来到门口接他离校,父亲激动的看着分开半年的儿子,发自内心的说你长高了,也结实了!小雷看着受伤未愈的父亲,心中涌起无限的愧疚,想说些什么,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。想起父亲的那些话,似雏鸟归巢一般,羞涩的他上前搂住了父亲和母亲。

所思所感
在小雷的故事中,我深刻的体会到:往往坚硬的外壳下,都躲藏着一颗脆弱受伤的心灵,他们拒绝沟通,选择了其他方式来保护自己,有的人变得尖锐,有的人变得麻木。但只要我们重新唤起这些心灵,才能和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。